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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质数的孤独》没有人是一座孤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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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下午看书评。没看过书,但想起来曾经就这部电影写过一篇鸡汤。。。真的只是鸡汤。。。)
在高中时代,张爱玲那句流传很广的人生哲言——“每个人都是一座孤岛、一个苍凉的手势”——也曾让我爱不释手地抚摩了很久,尤其是,她自己就活成了爱慕孤岛之人的榜样。但年岁渐长,也慢慢能察觉出这样的人生观中的不健康因素,因为社会中的个体之间总是难免要相互触碰的,而预设的“距离感”虽然能给予我们事后的心理抚慰(尤其是在那些失败的给人伤痛的交往之后),却也不停索要着更加昂贵的代价——它使得原本就顾虑重重的我们,在面对世界时感到更加痛苦。
我相信,随着成长,很多人都或多或少地放弃了张爱玲的想法,放弃了那种“人与人之间绝对不可能相互理解”的极端态度——但毫无疑问还是有些东西被保留了下来,比如说,在社交中,一种将信将疑的心态。而在《孤独的质数》中,男女主人公都是将孤独演绎到了极端的人,他们毫不意外地能唤醒我们的好感。对我们来说,他们的经历仿佛是“未选择的路”,由是,各自际遇,也都可抚可悲可叹可鉴。
Alice和马蒂亚都是自动地隔绝着他人,但并不让人感到讨厌,成年后的Alice几乎已经到了对自己、对生活都无所顾惜的程度。那或许也是一种少有人敢于崇拜的美,出于一个非常纯粹的原因——厌恶自己,所以毁灭自己。多么直截了当的行动力。
而他们各自的伤痛,都来自于童年。而对童年的追溯,是一个缓慢发生的过程,我们反向拨动着时钟,一如我们追逐明天时的那种耐心,因为,未来和过是如此完美地对应着:所有的未来,都已经发生在过。
因此,整个故事中最具有象征意义的场景,是Alice在大雾中迷失了自己。并且从此成为一个无依无靠的人,四野八荒中,是没有可以依靠之物的。父亲不是。从某种程度上来说,她也纵使自己成为一个无依无靠的人。远离了理解、爱与关怀。在一个风雪天,我们恍然大悟,整个人生的本质,不也就是这样孤立无援的自我么?这不再是一次意外事件的选择,而是直接指向今后的人生中所有类似的选择。
将Alice的经历和马蒂亚对照起来,会发现双方家长也有不尽责之处,似乎他们也是童年硬刺的缔造者之一。譬如马蒂亚的母亲,将丢失了女儿Michella的自责,转嫁为对儿子的憎恨,使马蒂亚缺失了母爱,只能不断在自我存在的焦虑与自责中认识自己。而Alice的父女关系的糟糕之处在于,父亲欣赏的只是那个优秀的孩子,而在追逐父亲所设定的目标的过程中,一旦遭遇了重大挫折,便意味着失了父亲的爱——可是,父亲的爱究竟是什么呢?他爱的究竟是虽与自己有着血肉联系但作为独立个体的女儿,还是作为附属的女儿取得的值得炫耀的成绩?
因此,马蒂亚和Alice的相知相遇几乎是个必然,甚至于,几乎要让我们觉得这就是爱情了。两人在婚礼上隔着人海搭舞,是何等的默契。成年后的他们,依然只是糟糕地孤独着,但我们都觉得,一人应该缓缓地走近另一个人的身旁。马蒂亚和Alice非彼此莫属。但我们似乎忘记了,爱情,并不只是相互理解就够了。
马蒂亚和Alice即使真的生活在了一起,也不会获得幸福。事实是,他们从童年开始就相互认识,相互陪伴了,但他们的糟糕处境,也并没有改善多少。因为,最最可怕的,其实不是孤独、不是特立独行,而是自我否定。
马蒂亚和Alice不幸福的根源在于,他们否定了自己在人群中存在的意义。对于像马蒂亚一样选择自闭的人来说,归根结底,社交只是一种交换彼此注意力的活动不是吗?他否定了自己存在的意义,生命也不需要证人了,他过得好或者是不好,不需要有人来见证。我想,他完全地逃避了社交的责任,也失了人能够从社交中获得的快乐。对自我存在意义的取消,是至高的自我惩罚了吧。于是,在这两个不幸的人面前,我们忽然明白,原本跟随主人公们一起体会到的那些,人与人之间触不可及的距离,那种身处大雾中的迷茫感,或许并非一种必然存在的状况,问题的根源,仍然只在于自身。
身处一场大雾之中,在疑惑他人的不真实性之时,低头观看自己,才明白己身其实是彻彻底底的雾,也是源源不断的雾的源泉。
而这个故事的意义,我想并不在于爱情,也不在于肯定孤独——孤独是痛苦的,孤独中的人,更加渴望爱情。它只是想以这两个不幸的人的故事,告诉我们,不幸福的可能原因是什么,生活于不幸之中的人,如何可能自我帮助。
甚至于,作者一定知道,在这个世界上,一定还有着无数个,如同马蒂亚和Alice一样的人——他们承担着过多的自责,在最初的错误中不断恶性循环下。可是,长大后我们就应该明白,这样的惩罚与自我惩罚,已经远远超过了弥补当初的错误所需要的限度。以这样的方式被我们认识的,不幸的痛苦的马蒂亚和Alice,也找到了存在的理由了吧。因为,世界上犯过错误的人很多,比错误还要可怕得多的错误,可是,大家都被给予了机会,继续幸福地活下。
人与人之间至高的关系,友情爱情,随你们怎么说好了,也只是这样不完美的我们,相互陪伴着,继续生活下吧。一起向着某个地方前进。
作者阿闲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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