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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老炮儿》引发的现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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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老炮儿》还算好,演员表演到位,故事也比较精彩,但比《阳光灿烂的日子》和冯小刚主演的《我是你爸爸》稍逊一筹。《老炮儿》的成功,来自于在成堆的烂片中鹤立鸡群。出乎意料的是这部电影引发了社会思考,成为现象。这股现象的味道令我有了疑惑,很多人得出的结论是,过的人比今天的仗义,过的生活风气比今天的社会风气要淳朴。然而这也不是新鲜的事情,在集体怀旧的年代,每代人或多或少的都在寻找道德上的优势。不说远的,有一段时间,80后看不惯90后,给90后戴上脑残的帽子。
我个人喜欢《阳光》和《爸爸》,除了好看之外,是因为这两部电影剔除了批判的立场,生活就是生活,不存在道德优势。任何作品只要有了立场,有了批判的对象,其水平就有了折扣。所有人都记得当年韩寒写大批判文章受到追捧,无非是庸众的胜利。在任何时代,批判都是市场,用大众的情绪包装的作品很值得怀疑。
《老炮儿》成功后,有诸多大咖开始讨论“老炮儿”现象,冯小刚上《天天向上》,高晓松和马未都在《晓松奇谈》和《都嘟》中分别谈老炮儿。我个人的感受是,几位大咖都无比怀念那个年代。冯小刚在《天天向上》中说,现在的人没有规矩。问题来了,规矩是什么?是水泊梁山的规矩?还是老炮儿所立下的规矩?现在的人真的没规矩?商业社会的规矩难道不是规矩?全社会都按老炮儿的规矩来,难道就是有规矩了?大家在讨论现象时,无意中把老一代人树立成道德权威。
在我周围,我觉得90后都比较守规矩,他们比老一代人更懂得什么是公共道德。我们时长可以看到,在公共场合大声喧哗的,在地铁上抢座位的,大都是五六十岁的人,在公共汽车上因为不让座就打人的也是这帮人。那么,请问公德是不是规矩?我最深体会是,几代人对服务员不同的态度,我曾无数次见过上一辈人酒后对服务员的羞辱、谩骂,他们的逻辑是老子花钱了,你们这些当服务员就应该如何如何,这又是什么规矩?而90后反而懂得如何尊重一个位侍者。老一代人对服务员的态度,用葛优在《非诚勿扰2》里面的一句话叫,翻身当家后拼命使唤人。
当然,年轻人在“规矩”上也有缺陷,那就是在虚拟的网络环境中,一个正常人,在网络中很容易沦为“喷子”。如果要批判年轻人不守规矩,应该从这个角度入手。每一代都有不守规矩的人,这一点从未改变,或许以后也不会改变,只是他们出现的地方不一样而已。
今天对社会风气污染主要来自于网络,那么在没有网络的时代,社会风气很好嘛?高晓松和马未都都讲到当时的同一个现象:多看一眼就会引发斗殴。在今天的社会里无法想象的,这证明当时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很紧张。而马未都说,现在的社会缺乏诚信,人和人之间是冷漠的。但是,连多看一眼都要打架的社会,有多诚信呢?值得怀疑。我们在评价社会的时候,很容易用个人生活的经验,涵盖整个社会的风气。高晓松曾在《奇葩说》里说,大城市里的人,都是相互利用的关系,朋友都是用来出卖的。这一点我没有办法认同,因为我没有出卖过朋友,也没有朋友出卖过我,大家都很友好、诚信。也或许是我运气好,没有遇到什么恶人吧。
马未都在最近的一期的节目讲了一件老炮儿年代的事情,有三个人揍一个人,用板砖在脸上拍了半个小时,血肉模糊,最后打人者给被打者扔下两块钱后扬长而。马未都竟然说,这就是仗义,打了你还给你钱看医生。说实话,我没有听出来什么仗义,我所感觉到的是血腥恐怖,是有钱就是大爷的嚣张。
马未都和高晓松作为高级知识分子,犯了一个自古以来精英阶层都会犯的错误:崇古贬今。过的永远都是好的。从孔夫子怀念周朝开始,到现在陈丹青怀念民国,我们一直都不屑于当下的生活环境。过的美好都成为诗情画意,而今天的不堪却历历在目。记得高晓松曾在节目里感叹,为什么现在还有人还念文革时期?这是我们的国家、政府都承认了那是一次错误,为什么有人怀念,这是他所不能理解的。其实答案很简单,因为文革过了,过的一切都是好的,比现在好,所以有很多人怀念。居我所知,怀念文革的都是屌丝,因为那时屌丝可以造反。
我是83年生人,对小时候的还有些记忆,但并不美好。我出生在一个山西的小镇上,拉煤的大卡车时常从我耳边呼啸而过。经常听说有小孩在路边玩耍时,丧命在卡车轮胎下。还有我经常能看到很多家庭暴力,那时山西农村打老婆成风,大都是因为婆媳关系,而且打老婆是一件很光荣的事情,因为街坊四邻都觉得这是作为“孝子”的表现,敢和婆婆顶嘴的就得打。几年前,我回到小镇,那里安详了很多,拉煤的大卡车都从不远处的高速路上走,而且很少出现殴打老婆的事情了。
我亲身经历告诉我说,整个社会风气都往好的方向发展。高晓松引用老炮儿的话说,以前是人和人谈事,现在是钱和钱谈事。这是社会的堕落还是进步呢?人和人谈事自古以前都有一个缺陷,就是人心难测,不可能所有人都是正人君子。而钱和钱谈事有一个优势,就是我们有乐可以衡量的标准,无论是君子还是小人都遵守一个共同的标准。高晓松的感慨,只是作为一个中年知识分子,对青年时代的怀念罢了。
社会堕落了?还是老炮儿们自我封闭了?我举一个例子,2006年,作家王朔为青年演员王子文打官司。朔爷依然凶猛,上来在媒体上一阵痛骂,大概意思是经纪公司不守规矩。过了一段时间后,王朔反思自己的说,我以为现在都黑了,都没规矩了,其实大家都挺好的,把话说明白了就什么事也没有了。最后,王朔与经纪公司和解,心服口服,大赞现在的法院公平合理,而且在法庭上自己像“老炮儿”一样乱侃,被律师多次劝阻。王朔承认自己“放刁”,也承认自己不太了解现在的社会了。我觉得朔爷的意思是,现在的社会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坏。
作者黄群不是黄色群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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